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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急難重癥與經方:江厚萬帖:張學文論疑難病證(連載)

(一)疑難病證源流探略
疑難病證一語的本義與引申義應如何界定?對其進行專門研究意義何在?歷代醫(yī)家對這一術語又進行了怎樣的解讀?從學術研究的角度出發(fā),很有必要對此加以深入探究,以求取得共識。
張師指出,“疑”之涵義,《辭源》、《辭!方葬尀椤懊曰蟆、“猶豫不定”、“是非不決”、“疑惑費解之事”;“難”則釋為“艱難”、“不容易”、“難為”等意。因此,從字面意思講,所謂疑難病,就是癥狀紛雜、證候疑似、辨證不易、診斷難明、療效不佳的一大類疾病的總稱。
“疑難病”一詞,雖然是近代才廣泛應用的一個概念,但古代醫(yī)家在許多醫(yī)籍中,就已廣泛應用了與此類似的概念。
《內經》、《傷寒論》、《金匱要略》等早期經典醫(yī)籍中,對一些醫(yī)家困惑不解、療效不佳、預后不良的疾病,多斷以“難治”、“難已”、“不可治”、“不治”、“死不治”、“死”等。如《素問·王機真臟論》指出:“形氣相得,謂之可治。……形氣相失,謂之難治!薄鹅`樞·九針十二原》曰:“疾雖久猶可畢也,言不可治者,未得其術也!泵鞔筢t(yī)家張景岳曾明晰地論述到:“醫(yī)不貴能愈病,而貴能愈難病……病之難也,非常醫(yī)所能療!敝赋隽艘呻y病的辨證與治療,是衡量一個醫(yī)生水平高低的重要尺度。
全國首屆疑難病學術會議指出:“疑是疑惑不解,認識不清,診斷上難于定論;難是治療上有難度,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法!
《中醫(yī)難證論治》一書前言認為:“歷代名醫(yī),其載譽于世,常以善治疑難之疾而揚名。蓋疑難之疾,多為證候錯雜,病癥重篤,變化劇速,脈癥證相矛盾,給準確辨證造成困難。因此臨證處理,易于出現虛實失辨,寒熱失別,標本失斷,方藥失選之誤!
《內經》認為在疾病的發(fā)展變化過程中,其病情復雜,治療難以取效,預后不良的病證稱為逆證、死證,與現代所稱之疑難病類似。主張對疑難病應從色、脈、證、時等多方面進行判斷。
《內經》所載疑難病證,據初步統(tǒng)計有20余種。最主要的有:
心痛:《靈樞·厥病》曰:“真心痛,手足青至節(jié),心痛甚,旦發(fā)夕死,夕發(fā)旦死!
擊仆偏枯:《素問·通評虛實論》等篇指出本病的病機為過食肥甘,痰濕閉竅阻絡,或正氣不足,外感邪風,或因氣血不足經絡瘀滯所致。并對其預后從舌轉動之靈活與否判斷吉兇,從語言神志方面與痱病鑒別。
頑固性頭痛:《靈樞·厥病》曰:“真頭痛,頭痛甚,腦盡痛,手足寒至節(jié),死不治!
積證:在《內經》中積證有肥氣、伏梁、息賁、息積、奔豚、瘤、石瘕、腸覃等病,分別從不同角度論述了本類疾病的癥狀、辨證的疑似和治療、預后不良等內容。
其次,對鼓脹、癲狂、消渴、厥、痙、痹、水腫、疝、膈、癘風、溫熱病等等,也從不同角度,論述了其診治具有疑難特點。
《傷寒雜病論》作為我國第一部論述多種外感疾病和內傷雜病辨證論治的典籍,在辨治疑難病證方面,奠定了一個新的里程碑。在《傷寒論》成書以前,以當時的認識水平,外感病中相當大的部分,當屬疑難病證無疑!督饏T要略》所載之雜病,諸如“痙、濕、暍”、“百合惑陰陽毒”、“瘧疾”、“臟結”、“中風歷節(jié)病”、“胸痹心痛”、“消渴”等病中,即使現在也有許多病證仍屬疑難。值得指出的是,自《傷寒論》、《金匱要略》所開創(chuàng)的理論和經驗問世以后,使不少當時所謂的疑難病證為之消解?梢娨呻y病證是有一定時限性的。它常常隨著新理論新方法新方藥的創(chuàng)立和問世,一部分疑難病證的診治也就迎刃而解了。
隋代巢元方《諸病源候論》記載的1700多種病證中,內科疾病占絕大多數,其中對消渴、水腫、黃疸、虛勞等疑難病證均設專篇討論,尤其對其產生的病因病機論述甚詳。
唐代孫思邈的《千金要方》中記載的大量民間單驗方,如黃連、白頭翁、苦參治療痢疾,常山蜀漆治瘧,檳榔驅絳蟲,羊、鹿甲狀腺治甲狀腺腫大,牛羊肝治夜癥,桂心烏頭蜀椒吳萸等治心痛等等,對于治療疑難病證啟發(fā)良多。
唐代王燾的又一名著《外臺秘要》中記載的驗尿(尿甜)對于診斷糖尿病和帛浸染驗尿判斷黃疸輕重,對于疑難病證診斷有一定創(chuàng)新。
宋金時代劉完素闡發(fā)火熱論,把《素問》病機十九條中屬于火熱病證的范圍予以擴大,而其中的許多病證如啟齒瘛疭、狂、躁等皆屬疑難病證,他所倡導的“六氣皆從火化”及其治法,不僅為溫病學的建立立下了不朽功勛,而且對發(fā)熱性疑難病證診治亦有指導意義。
張從正的攻邪論,對于疑難病證的診治頗多啟發(fā),特別是他對汗、吐、下三法的發(fā)揮和臨床應用,給人們治療疑難病證以新的啟迪。
張元素以臟腑寒熱虛實來分析疾病發(fā)生與演變,探討臟腑虛實病機;又發(fā)明性味歸經及引經報使的理論,對于指導臨床各科及疑難病證的用藥,甚有參考價值。
朱震亨的“陽有余陰不足論”,又為疑難病證的診治開辟了一個新的領域。他所發(fā)明的“相火為元氣之賊”、“陰常不足”,治宜養(yǎng)陰瀉火滋陰等理論和治法,將一些當時內科疑難病證的診治,提高到一個新水平。他還發(fā)展了痰郁學說,倡治疑難病證應重視治痰治郁,他認為“痰之為物,隨氣升降,無處不到”,“百病多有兼痰”、“怪病多痰”,因此對臨床一些罕見的奇怪之病,用痰病理論指導治療,為疑難病證的研究提出了一條新的途徑,至今仍為眾多醫(yī)家所應用,而且確實能解決不少疑難問題。
李杲創(chuàng)立的“內傷脾胃,百病由生”的論點及其發(fā)明的升陽瀉火和甘溫除熱的用藥法度,不但為脾胃理論奠定了基礎,而且其理論和方藥,解決了當時不少疑難雜證,時至今日在疑難病證的診治中也很有進一步發(fā)掘的必要。其后人,如明代的張景岳、薛立齋等人,宗其說又有不少創(chuàng)造,在不同的時代,都為疑難病證的診治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。
宋代醫(yī)家對疑難病證的論述比較深入細膩,尤其?蒲芯亢蛯V龆。陳自明的《婦人大全良方》對婦科學的進步和婦科疑難病證多有貢獻。錢乙的《小兒藥證直訣》對兒科四大疑難病證(麻、痘、驚、疳)論述甚詳,其所記載的六味地黃丸,是治療不少疑難病證的有效良方。葛可久的《十藥神書》中記載了不少治療虛勞血證的有效方劑。
明代著名醫(yī)家張景岳在《景岳全書》中根據陰陽互根觀點提出的“善補陽者必于陰中求陽,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;善補陰者,必于陽中求陰,則陰得陽升而泉源不竭”,對于一部分疑難雜證的組方治療,起到了重要的指導原則作用。他還專列“雜證謨”一篇,專述一些疑難雜證的診治。
清代醫(yī)學發(fā)展較快,醫(yī)學新理論不斷產生,醫(yī)學著作也甚豐富。溫病大師葉天士有關溫病理論的確立及薛生白、吳鞠通、王孟英等人對這一理論的豐富和發(fā)展,使長期困擾醫(yī)師們的一些外感熱病,有了新穎的理論指導和理想的療效。葉天士所創(chuàng)的“久病入絡”的理論和養(yǎng)胃陰的理論,使一些久病難愈之疾,有了新的治療準則,增液湯、葉氏養(yǎng)胃湯等眾多的方藥,化解了不少當時的疑難病證,現在不少學者仍在《臨證指南醫(yī)案》等名著中尋找診治疑難病證的理法方藥,可見其影響之深遠。
除此而外,清代的?浦鞯膯柺溃垢骺埔呻y病證的治療有了新的進步和發(fā)展,尤其是清代醫(yī)家王清任的《醫(yī)林改錯》一書,對中醫(yī)理論貢獻良多。他有關氣滯血瘀和氣虛血瘀的理論較之前人,有不少發(fā)揮和開拓,他所創(chuàng)立的補陽還五湯、血府逐瘀湯、通竅活血湯等幾個活血祛瘀方劑,使不少疑難病證在治療學原理上有了新的認識,確實提高了臨床療效,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啟示。清代又一醫(yī)家唐容川對血證方面造詣頗深,他在《血證論》一書中提出的止血四法,即止血、消瘀、寧血、補血,見解獨到,對于血證中的疑難病證治療,極具指導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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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疑有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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診斷容易,治療難。現在很多病都這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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